“你认为什么地方是知识与信息汇聚的城堡？”
没错，是图书馆
无论世界如何变化，人们渴求知识与技术的心难以停下，那些电子
脑的铁疙瘩尚且如此，我们为何又不该将脚踏入这片土地呢？
离芯片破解的难题已经过去快一周了，我对其感到无比棘手，这是
我人生仅有的几次遭遇瓶颈期。而每当这种时候，我选择来图书馆。
在我尚活于少年的那个年代，图书馆是一架一架摆满各种书本，飘
溢着墨水香气的知识殿堂。但是时至今日。图书馆这种地标性建筑又
是另一种风采了。
伴随着运行繁密的空中车道，我在那儿下了车——印有诸如雅典娜
或是托特等知识之神像的文教区。
去往大图书管的一路上尽然是这种神像，我对神学的研究不深，但
多少也有那么些认识。据说我生前那段时光的最后，人类认知算是已
经理解到神学的地步。也有充分的证据表明了“神”这种听上去像故
事一般的存在是确实居住在我们世上的。
“但是这未免也过于奇怪了……”
我不禁发出喃喃细语。不过事实如此：
既然是如今这个时代，人们依靠着自己的力量——科技的进步而活
着，甚至可以说摆脱自然的程度，那么为什么还会在这种地方如此敬
重神学呢？
倒不如说。“神”若是存在，本该受其恩泽的世界，又如何会走到
今天这个地步呢？到底我寄身于凯娜身体之中陷入沉睡的那段时光
中发生了什么……
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从脑中蹦出，我在沉思中已度过了由广场
漫步至图书馆门口的时光。
“叮～叮～叮～”
自动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把我从思考中带回了现实。
看起来我已经在门口发呆有一会了
一双大手从背后拍了拍我，我回头一看，那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
正笑着向我打招呼
“哟，小姑娘，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门口想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
“多谢关心，只是一来到这种地方，脑子里难免多蹦出几个为什
么。想事情想的入迷罢了”
男人呵呵一笑，点点头回答道
“啊……没错，这种地方确实是适合提出问题与解决问题，但你
不妨进来慢慢想吧。”
“我相信你能在这里找到满意的答案”
…………
过于现代化的图书馆展现在眼前，比逛商场更要琳琅满目，由咨询
台过后，电子文版在文架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段段故事，历史，乃至
语录，都可以像博物馆一般在展示台上播放投影视屏。但比起这些争
奇斗艳的电子文版。我仍然是青睐于过去的旧习惯。于是便向咨询台
问到了纸页文书的楼层，一口气窜了上去。
其中过于有趣，或是说更接近巧合的是，刚刚的高大男人与我顺路，
我们便一同搭乘电梯，在高耸的图书文献楼中缓缓上升着。
男人打破了沉默，向我搭话道
“居然也是去向旧文楼，我们还真是有缘呐，小姑娘”
我也顺势回应他
“不，这话真该我来说。您常来这里吗？”
男人看看四周密密麻麻的书海，笑着回答道
“没错，我还真是蛮喜欢这儿的，而且我多少与这儿有不少关系。”
我半讽道
“你是这儿的馆长吗？”
男人摇摇头
“我可称不上，不过我还没做过自我介绍吧”
他摘下一只手套向我伸手过来并说道
“卡列尔·乔”
我听过这个名字，倒不如说，但凡看看新闻与评论报道的人都该认
识他，支撑着整个乌托邦如今政治稳定的政区理事长——卡列尔·乔
“说什么图书馆长不敢当，却能拿出政区理事长的名号报上来，你
也是个不得了的男人啊”
卡列尔耸了耸肩，随着电梯抵达的声音，我们两人一同走至广大的
书海中，
每当这种时候，我总能忘记一切烦恼，专心于寻找自己喜爱的书籍，
但今日却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而变得有所不同了。
我找了一处靠近卡列尔的书架位置，从架上拿下一本书，装作看书
的样子，时不时观察这位理事长的一举一动
若那个名为埃德的情报贩子给我们的信息没有问题，那么人脑改造
的工程技术就与政府有着不解之缘。而如今摆在我面前的最大机会，
就是接近这个男人——这个名为政区理事长的男人。
……十分钟后，理事长再次抬起左手，将书向下翻了一页。这段时
间内，他已经重复进行了15次这个动作。看上去貌似没有什么异样，
但我总感到不对劲。于是为了进一步观察他的言行，我去休息室打了
两杯咖啡，并递给他
“先生，咖啡。”
“好的，谢谢你，女士”
他向我感谢道，将书放与桌上，并伸出右手接过咖啡，左手继续翻
动着书页。
我坐于一旁，开口向他搭话
“您懂得，先生，我一直被一些奇怪问题所困扰着，来此寻找答案，
但是书是死的，它不会开口，我没有办法，只得来向您寻求帮助。”
卡列尔笑了笑，回应我道
“也许对你这样的年轻人，让纸和上面的文字开口是有些难了”
“那么是什么样的问题，我尽力帮你解决”
我指出手指指向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
“有关于一些过去的故事与秘密”
很明显，卡列尔此时的表情由笑容渐渐变为了严肃。
并摇摇头说
“女士，我并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无视了追问下去是否失礼，便毫不留情地说了下去。若是他恼羞
成怒或是奋起而攻，那就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这件事确实与政府有着
关键的联系。
“乔先生，你的右手貌似不太方便吧。”
“你总是在用左手做翻书这种指尖上的精细工作，而且你接过咖啡
的右手貌似有些僵硬啊”
“乔先生，你的右手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出所料，理事长的眉头微微一皱，向我说道
“你是在说些什么……”
我在桌边坐下，拿出手机划了起来，里面是我黑入的图书馆内摄像
头热成像视频
我便紧接着说下去
“理事长，也许你会觉得我说的理由不够有力，但是我清楚得很，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看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您不妨摘下手套，事实也会变得足够有力了。”
理事长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接着便说道
“那么，你想了解到些什么？你这样的家伙该不会告诉我这就是
全部了吧？”
没错，这样就好，如此便能揭示出政府全貌以及那张芯片的秘密
了……
我从衣兜中掏出那张芯片，放在桌上
“理事长，关于人体改造，你有什么独特的见解，我想我应该听
听看”
男人看向那张芯片，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我摊开手回答道
“如果不能有个合理的解释，我相信谁都不会满意相信呈现在眼
前的一切吧”
理事长摇摇头
“但这一切并不应该是你所能触及得到的问题。所以孩子，我建
议你在还没有惹上麻烦前放弃调查这个事实吧。”
这个答案确实让人感到失望透顶，我将双手向桌上狠狠地一拍，
接着便是追向理事长的质问
“你以为有多少人会因为排异性丧生，又会有多少人因为这种东
西变得人不再像是人？十人？还是百人？”
“或是说，你们这群家伙甚至也已经变得人不像人了吗。”
卡列尔听完后走至我面前，拎起我的衣领，把我拉扯起来
“我要如何才能不明白，要如何才能忘掉这些事，你能回答的了
吗？”
“你以为我愿意看到这座城市变成这种样子，这种场景吗”
“你自以为你掌握了些什么？你这样的小毛孩根本什么都不明
白……这种人不像人，机械也开始变得不像机械的时代，究竟什么
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你说什么……？”
看到我的疑问，卡列尔深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并松开了紧揪
衣领的手，继续说道
“我能告诉你的一件事”
“你能猜得到上周发生的10起该类案件里，有多少是在本人意愿
下发生的吗？”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有9起。”
，“什……”
听到这里，我感到无比吃惊，若是由于非法袭击事件引起的，尚
且有制止的余地，但如此一来，不单是说明了这件事处于我们无权插
手的合法交易中，更可怕的是主动由人变成机械的，人的心。
“政府里有些什么，我比你还要清楚，这个社会到底是如何令人
悲伤，我同样比你清楚……”
“在多少年前，人类就是这样，所以才会落得今天这般涂地。”
理事长停顿了下来，看了看我后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右手
“我早就该死去了，连同这条胳膊一起……”
“也许你说的对，小姑娘，我的心或许连同这条手臂，早就被人
改造成了铁疙瘩了。”
“说到底，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是诸神下出演舞台剧的人偶罢
了。时至今日，只不过提线的人换了罢。”
听到这里，我感觉到不对劲，追问道
“人偶剧？过去？神？你难道对这座城建成之前知道什么吗？”
理事长指着图书馆中立着的战争与智慧的女神说道
“这些便是人类曾犯下的罪行——弑神”
我着实被这一席话吓到了，听上去如此荒诞可笑的事情居然能从
那个理事长的口中蹦出来，
“弑神是指……那个……”
卡列尔走向窗口处，在图书馆的高楼之上，窗外的景色无比宽阔。
他在此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向我提问道：
“你觉得那么多年前，导致大量人类灭亡，大地变为荒芜的原因
是什么？”
“是战争。战争来自从天陨落的诸神，与失去信仰的人类”
不，这太荒唐了，先不论神是否存在，人与神之间本身就存在着
天地相隔的实力差，战争什么的，实在让人无法苟同……
“这听上去就像个没编好的故事，理事长”
“故事都是由人编出来的，孩子”
理事长驳道
“当人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可以扳倒的，就会想去战胜它，征服它”
“自然也好，天空也好，神的力量也一样”
“我们就像没有长大的孩子，在无知中滥用着力量，扬着「自由」
的大旗捏碎诸神的心脏，夺去献上的信仰，扼杀着自己的明天。”
“殊不知，自然会夺走我们的家园，天空会折断我们的翅膀，神
则会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降下制裁。”
“就在人与神的战争愈演愈烈，我们逐渐占领上风时，神的巨兽
从天而降，用业火，雷霆与绝对的力量将毁灭带到了这个世界。”
“最后，大地归于死寂，巨兽消失了，世界失去了生命的声音”
此时的我已经找不到语言与证据谈论故事的情节，只是觉得四周
神像的视线显得格外刺眼，使我背脊发凉。
无言以对的我，只好向他询问道
“……理事长……你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情如此清楚……”
卡列尔看着自己的右手，颤抖着捏紧后回答说
“因为我是当时唯一幸存的几位人类之一……”
我脱口而出：
“不可能，记载说灾难来临时，起码至今有百年之差，而且乌托
邦如此的城市仅依靠几个人类如何有这样快的建成度？”
理事长卷起衣袖，脱下手套，右手的机械义肢呈现在我面前
他深沉的谈了一口气回答道
“我活了上百年以上了……我早就不是人类了……”
“对于这些事，都好像昨天发生过一般……”
卡列尔靠近我，指着我的胸口对我说
“我很清楚那些家伙，包括你到底是什么”
“你的心中有着同样的光辉，但至于你是否是人，或是傀儡，这
就难说了”
“正如过去的事情一样，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该说的我已
经说清楚了，若是你仍要坚持去寻找真实，那就祝你好运吧……”
卡列尔摆摆手，留给我一个背影，随着电梯门的关闭，从我的视
线中消失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今天一次获得的情报过多了，让我一
时难以接受。
到底是事实真相，还是那个男人自导自演，我一时失去了判断能力
也许只有当盒子被打开后，才能明白里面到底是诅咒还是宝物。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得淌这滩浑水了
最后的最后，这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而那时的我，到底又会是什么……
风筝断了线后会在天空中迷失方向，人偶断了线何不一样
尽头之下的故事，只能靠我们自己去书写了
为此，我必须明白真相
“总之……该回去找安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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